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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雷离去的时候,免不了又让外面熙攘的百姓一阵围观,被欣赏了好久才得以离去。
一直到驶出铜锁大街,秦雷才回头感叹道:“下回还是坐车吧。”
石敢也大点其头道:“若是再这样几次,定然会被人盯上的。”
秦雷目光往街角一撇,微笑道:“已经被人盯上了。”
石敢先是心中一紧,但见王爷目光温和,知道不是生人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皮袄的小胖子躲在街角,正在鬼头鬼脑的向这边张望。
“你去带他过来,我在前面的茶馆等着。”秦雷轻声吩咐道,说完便策马先行一步。
黑衣卫们进入这家茶馆,此时临近饭点,茶馆里甚至没有一个客人。店老板一脸惶恐迎上来,沈乞大手一挥,丢出一块碎银子,翁声道:“包下你这店一个时辰。”老板接过那足有一两多重的银子,欢天喜地的应道:“没问题,客官要什么尽管说。”
沈乞看一眼炉子上坐着铜壶,摇头道:“不用你插手,在里面呆着就行。”说着便带着黑衣卫上了二楼,挑个位置最好的榻,开始布置起来。
待李四亥进到这家不起眼的茶馆时,秦雷面前的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个茶壶、两个茶盅。壶上没有盖,袅袅的飘着白色的热气,茶盅刚烫过,也飘着淡淡的白气。
望着爽打茄子似的小胖子,秦雷的微笑如阳光般和煦:“坐下喝茶。”语气带着淡淡的亲热。
小胖子垂头丧气坐在垫子上,秦雷便拿起白瓷茶壶,为他缓缓稳稳的斟一杯茶,微笑道:“这是雨前龙井,采自谷雨前后、汤明色绿、一棋一枪,味道最是香醇。”去年春里,李四亥曾经在书香园常住,也被秦雷带着喜欢起了喝茶,最后到了视茶如命的地步。秦雷从南方回来,就曾经给他捎过一些南楚的稀罕茶叶,令他欢喜莫名。
这雨前龙井他也是听说过的,但被南楚皇室当作贡茶,鲜少有流入市面的,自然极其珍贵,若是往日他定然要把这茶汤喝成白水才罢休。但今日捧着茶盅,却完全提不起兴致,望着杯中随热气变幻的投影,颇有些自怜自伤的感觉。
秦雷见他肚肠纠结,也不出声催促,给自个倒一杯茶,两指捻着那薄如蝉翼的茶盅,慢慢品咂起来。
过一会儿,热气散去,茶盅里胖胖的倒影显得十分的……‘憨态可掬’,有些恼火于这个词,李四亥仰头咕嘟一口,灌下微凉的茶水,用袖子擦擦嘴,吸气深情道:“叔……”
“噗……”一声,秦雷从口中喷出一片水雾……好在没有面朝对方。从桌上拿起口布擦下嘴,轻声咳嗽道:“你叫我什么?”
见秦雷这么大反应,李四亥不禁扭捏起来,小声哼哼道:“叔啊……”
秦雷看看窗外的太阳,虽已高悬、犹在东方,不由失笑道:“兄弟,为何……如此抬爱于我?”说着摸摸自己的脸蛋子,自恋道:“还是很年青的一张脸嘛……”
李四亥嘴角抽动几下,脑袋垂地低低的,含糊嘟囔道:“你……不是俺岳父的结义兄弟吗?俺当然得跟着月儿一道叫了。”
秦雷恍然道:“这怎么好意思呢,大侄子。”说着便在身上摸索,却发现浑身上下空空如也,只好作罢道:“今天太仓促,下次再给见面礼哈。”
李四亥苦笑道:“你怎么就不能体会人的心情呢?”
秦雷哈哈笑着给他重新盏上一杯,嘿嘿笑道:“说吧,把姿态摆得这么低,想求我什么。就凭咱俩这关系,除了办不到的,我一定办到。”
李四亥心道:‘这不废话吗。’但也知道秦雷这人嘴贱心热,却不能跟他在嘴上较真的。挠挠头,一脸乞求道:“若是小月儿请你去我们家退婚,你可千万别答应。”
秦雷闻言眯眼道:“你对不起我侄女了?”伯赏别离与他结拜的由头,便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照顾伯赏赛月。虽说只是个由头,但亲戚关系也算定下了,是丝毫马虎不得的。
李四亥听他这样一说,顿时叫起了撞天屈,一脸无辜地哀叫道:“我敢欺负她?都是她欺负我好不好,”说着一撸袖子,给秦雷看他手臂上新鲜的道道淤青,愁苦而幸福道:“看到没,刚印上不到半个时辰,还热乎火辣着呢。”
秦雷刚先说:‘这种娘们就得摁着一天揍八回。’却又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干侄女,只好撇嘴笑道:“打是亲、骂是爱,亲不过来用脚踹嘛。”
李四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乃是弱势群体中的一员,却没有诉苦的打算。把袖子一放,遮住那触目惊心的鞭痕,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与秦雷,最后小声问道:“把不把我当兄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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