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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送秦守拙走远,秦雷便从花厅出来,先去若兰的住处看了看沉睡中的诗韵,见她呼吸正常、脉象沉稳,这才放心的下了绣楼,简单的用些汤饼,便吩咐若兰更衣。
若兰拿过秦雷日常穿的湖蓝绸衫,却见他摇头道:“今天穿黑色的。”若兰赶紧找出一身纯黑的长袍给他换上,又将他的头发简单挽起来,轻声道:“爷,怎么不见云裳妹妹呢?”
秦雷尴尬笑笑道:“她还在车上,不过衣衫有些脏了,你去给她送身干净的吧。”若兰点头应下。
“今晚我不会来了,你要照顾好家里。”秦雷一边将佩剑往腰带上挂,一边轻声吩咐道。
“爷放心吧,奴婢知道了。”若兰轻声道,说完便把秦雷送到门外。
秦雷到了前院,只见院中的火把连成一片,把个宽敞的院子映得如白昼一般明亮。火光下足足有五百全副甲胄的黑衣骑士,骑士们沉默的立在院中,特别醒目的是,每人的右臂上都系着一圈白布。
秦雷结果石敢奉上的白布条,也在自己右臂缠了一圈,这才翻身上马,目光冷冷的扫过众骑士,暴喝道:“士兵们!”
“有!”五百人齐声响应道。
秦雷点点头,沉声接着道:“昨天,就是昨天,我们王府遭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,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马鞭,仿佛单用言语无法表达出心中的愤恨:“我们居然在大秦的都城里,遭到史无前例的袭击,自骑兵副统领俞钱以下,近一半的黑衣卫阵亡,余者各个带伤。而这一切,都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!毫无疑问,这是针对孤,针对我们王府的暴力袭击。杀我同袍、灭我威严,是可忍,孰不可忍?”
“杀我同袍、灭我威严,是可忍,孰不可忍?”黑甲骑兵们用尽全力咆哮道,他们虽然没有赶上当时的战斗,但战场上的惨状却历历在目,心里早就怒火滔天。憋了一天之后,终于猛烈的爆发出来。
“对!不可忍,无须忍!也绝不能忍!”秦雷一边猛烈的挥舞着双手,一边嘶吼道:“我们从来不是为忍耐而生的!我们要怎么做?”
“以牙还牙!血债血偿!”往日里,秦雷早就将其反复灌输进兵士们心中,此刻的回答果然毫不迟疑、整齐划一。
秦雷狠狠点头道:“不错!一个都不许放过!所有参与此事的人,必须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!”说着猛地一挥马鞭,暴喝道:“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让觊觎者止步;只有敌人血流漂杵,才能让所有觊觎者望而却步!出发!”
话音一落,沈乞打起一面上书‘血债血偿’四个大字的旌旗,当先出了清河园,五百骑士紧随其后。
滚滚铁流却没有直接向东城驶去,而是拐向了南城,在一个不大院落外停住。借着火把的光,能看清崭新的青色院墙,仿佛才翻新了没多久。透过院墙能听到院中隐约的啜泣声,有与俞钱相熟的卫士,轻声对同袍道:“这里是副统领的家。”
得知王爷要进入拜祭,经过昨日的刺杀,卫士们哪里还敢怠慢,将这小院围了个严严实实。两排全副武装的黑衣卫刚要先进屋去搜查一番,却被秦雷厉声喝止:“混账东西,张牙舞爪的进去,你们要让老太太作何感想?”
石敢赶紧把黑衣卫唤回来,亲自上前敲门道:“老夫人……”他已经了解到,俞钱是猎户之家,父兄皆亡,嫂嫂也改了嫁,家中只有一个老母。打去年起日子宽绰些,才娶了个媳妇,还雇了个粗手仆妇伺候老娘。谁成想日子刚见起色,竟又出了这档子事,实在是造化弄人……
不一会儿,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从里面响起,听闻是王爷亲自上门吊孝,忙不迭打开门,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,头都不敢抬起来。
一开门,便见着院子里用白蓝粗布简易扎起的灵堂下,摆着一口大棺材。昏黄的油灯下,一个老妇人倚着那棺材枯坐,用形如枯槁来比喻最是恰当。
这场景让秦雷的心情阴郁无比,昨日下午俞钱告假的一幕又在他脑海浮现:‘王爷,明天就是家母七十寿诞……’‘可喜可贺,准你两天假,十一日再回营吧。’当时自己如是回答道。
那是一个腼腆而好学的小伙子,除了一身射箭的本事,带兵指挥也很在行,秦雷原本准备让他接替高升的勾忌的。他正处在人生最好的阶段,前面有无限可能,然而却在此刻戛然而止,就连为母亲祝寿这个小小的心愿也无法完成了。
收拾下满腹的伤感情怀,在石敢几人的陪伴下,秦雷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院子。
几人到得灵堂前,依旧没有引起老妇人的注意,她依旧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,除了在夜风中飘摇的白发,就像雕塑泥偶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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