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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,在十八盘上挨饿受冻好几天的齐**队,早没了谈判的资本。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、不服气,也只能接受无条件投降的命运。
当天下午,一队队持刀引弓的大秦士兵,便出现在王莽峡的入口。
第一个齐军百人队,赤手空拳,双臂举过头顶,瑟缩着身子,缓缓走出十八盘。一到达山口,便有一队士兵过来,大声命令降兵将腰带解下,互相把双手缚了。
齐军稍有怨怼之色,便招致秦军劈头盖脸的暴打,只好无奈的照做。
直到把这一百人都带下去,带队的秦军校尉才允许下一百人上来,效率自然谈不上高。冬天的日头又落得早,刚刚接收了两千左右,天色便已经黑下来了。
见进展如此缓慢,齐国联络官不由焦急道:“大人,不如变通一下吧,一次五百你看怎样?”昨天一晚上就冻死了二百多弟兄,若是今天还不下山,不知又有多少袍泽要变为冤魂,他怎能不着急?
“什么时辰了?”秦国校尉却一点都不急,耷拉着眼皮问道。
“回大人,未时末了,您看是不是……”联络官低声下气道。
“该吃饭了,今天就到这,”却听那校尉不耐烦道:“明天再接着弄吧。”
“大人,我们可撑不住了啊。”联络官急得就要给他跪下了,满脸哀求道:“请大人通融则个……”
“明天早些开始就是。”摸摸胡子,校尉轻飘飘的丢下一句,便转身离去了。
“那先给些粮食被褥也行啊……”联络官想要跟上,却被两把明晃晃的朴刀挡住,不得寸进……
“做梦……”
王莽峡中,上将军辛稼奘正坐在避风的山谷后,面前的篝火上,架着一个生铁头盔,头盔里正煮着某种美味,散发着牛皮的香气……
山前的消息很快传来,面容憔悴的辛将军沉声道:“秦雨田,欺人太甚了吧!”
“军门,跟他们拼了吧!”军队之中永不缺乏热血青年。
“拼?”辛稼奘冷笑道:“你要是敢下这道命令,信不信那些兵们就敢把你扭了,送给秦雨田讨碗饭吃。”
这时候的军队没有理想、没有抱负,就是抓夫当兵,当兵吃粮而已。为将者要想驱策这样的士兵,就必须以严刑峻法恫吓之、以钱粮军功诱惑之、以接连胜利鼓舞之。只有这样才会令士卒因心生畏惧而听令,因有利可图而卖命,因有生无死而追随,三者缺一不可。
而这其中,第三条乃是首要——蝼蚁尚且偷生,何况万物之灵长乎?若是有人胆敢放着生路不走而自寻死路,那是没人会跟随的。即使生路无比屈辱、苦难重重,也依旧不会例外。
反抗的声音终是少数,在发现应者寥寥之后,便也不再聒噪,默默地接受了悲惨的命运。
算了,好死不如赖活着啊,何况吃完皮带还可以吃皮甲……
齐军翘首以盼的,秦军磨磨蹭蹭的接收,一直拖到初十这天后晌,最后一批降兵才走出十八盘。
比起之前那些相互搀扶着还摇摇欲坠的降兵,这百十号人有明显的不同——一个个盔甲精良不说,且每个人都能站着走出来。
这群人一出现,疲沓多时的秦军立马精神起来,那坐在椅子上的校尉也站起,目光在降兵身上扫过,缓缓道:“哪一位是辛军门?”
人群一阵骚动,好半天才听到一声:“便是本将!”接着便有一位绿袍老将军,分开左右站了出来。
上下打量这浑身脏兮兮、胡子灰溜溜的老头子一阵,校尉呵呵笑道:“辛军门是吧,王爷有旨,您是一国侯爵上将军,应该得到符合身份的待遇。”
“哼,”辛稼奘掸一掸战袍上的灰尘,冷笑道:“多谢王爷青眼,但老夫败军之将,受之有愧,还是跟将士们住在一起吧。”
“末将会把军门的意思向上峰转达,”校尉仍旧笑眯眯道:“但在新的命令下达之前,您必须跟我走。”
“你……”辛稼奘气愤道:“我要是不走呢?”
“您好歹也是侯爵上将军,被绑着进城多不好呀。”校尉冷笑道:“还有你们这些军官,游击以上的都跟我走,不必去战俘营了。”
众将看向军门大人,只见辛稼奘铁青着脸道:“我要见成亲王,你现在就去通禀!”
校尉点头道:“这没问题,但左右是左右,一码归一码,您还得先跟我走。”说这话时,语气已经开始不善,显然有些不耐烦了。
辛稼奘知道,再说便是自取其辱了,看一眼身边的众手下,闭目叹一声道:“此战不利,皆是辛某一人之过,与诸位无关。”众将军闻言一齐跪下,满面戚容道:“我等岂敢推脱罪责于军门一人?”
“我已老朽,心若死灰,能为诸位做的,也只有这些了。”缓缓的摇摇头,辛稼奘睁开双目道:“尔等听好,只管逆来顺受,切勿轻举妄为,为我大齐保留此有用之身!”说完便昂首阔步,跟着那校尉先行离去了。
身后是众将军惊天动地的恸哭之声,仿若诀别一般……
羊肠坂城堡中,成亲王下榻处。
秦雷已经基本痊愈,但身体的虚空却需要慢慢调养,一时间也无法应付繁重的军务,只好将权限下放,让几位将军分管各部,遇事向大殿下请示即可。
但没两天,缠绵病榻的太尉大人,竟然奇迹般的一夜痊愈了。当禁军大总管出现在中军大帐时,秦雳只好识趣的交出了权力。但李浑说自己年事已高,仍让秦雳负责军营中的日常事务,还怕他过于操劳,给他派了个叫李龙的副手……
老太尉‘摘桃子’的行为虽然不地道,但在成亲王不能视事的情况下,他李浑出面节制众将,也算是名正言顺的,谁也没法公开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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