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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彤云密布,朔风如刀刺骨。
整个潼关城头,已被鲜血浸染。
在这个时代攻城时,面对高耸的城墙,在阴谋之外,便只有三个选择,一是挖掘地道;二是想办法翻越**丈的城墙;不然只好面对面破坏城墙了。
但在真正的大炮出现之前,想要破坏厚达数丈的城墙,几乎是不可能的,而且潼关城依山而建,地面下尽是坚硬的花岗岩,想要掘开地道,也颇不靠谱。
最恰当和最无奈的办法,便是藉由云梯直接进攻了……之所以说最恰当,是因为没有别的法子;之所以说最无奈,是因为在攀上城头之前,士兵一直处于任人宰割的无力状态,而当上城之后,又会因为敌众我寡,被对方群起而攻之,损失极大。
当世比较常见的云梯,有飞梯、蹑头飞梯、竹飞梯等等,构造相当简单……飞梯和蹑头飞梯的前端都装有车轮,可以再推梯附城时较为迅速。竹飞梯更只是以一支大竹为主干、在梯身上安装脚踏的横竿而已。
但在敌人矢石攻击当中,利用这些云梯攀附城墙,往往会死伤惨重。因此精于机械的齐国人,又研发出一系列重型云梯,以减少攻城部队的损失。
要想减少伤亡,首先要缩短自攻击发起,至抵达城墙的时间,为达到此目的,齐人将云梯改成了车型,可以推着向前。这次出现在潼关城下的,便有杞车、行天桥、搭天车、行女墙和登云梯五种战车模样的云梯。
其次是要加强车身对于攻城部队的防护,上述的杞车并未配备任何防护,而行天桥则在梯子的顶端设有一段女墙,当与守城部队发生短兵相接时,可以为攻城部队地宫简单的防护。至于行女墙、搭天车和登云梯,则更实在车体部分曾置了生牛皮作为乘员的防护,可使其在攻城前的损失减少到最低。
第三则是防止云梯被敌人推倒,为此齐人在所有云梯的前端设有铁钩,可以牢牢抓住墙砖,能使其非常牢固。
兴化帝把所有家底都搬到了前线,赵无咎则将其全部投入到潼关城的攻坚战上,这才造成了五花八门、简繁各异的几代云梯同时上阵的难得胜景。
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齐军士兵,秦**民都意识到,最艰苦的时刻到来了。他们用檑木砸、用滚油泼、用长槊捅,用出全部解数,也要阻止齐军上城。
城内的百姓也全部动员起来,他们烧油锅、送矢石,甚至直接举着石头往下砸!军民齐心协力给齐军造成了极大的损伤。但兵力上的悬殊差距,还是使他们的防守捉襟见肘,不时有齐军突破防守、攀上城头!
秦军哪能让敌人站住脚? 他们挥舞着大刀长枪,凶神恶煞的冲向攻上城头的敌军,发动了一拨又一波的围剿,将还没形成气候的敌军一次次撵下城头。
但齐军今日白天的攻城,几乎集结了齐国主力部队的全部菁华!赵无咎并没用派他们参与造山,而是一直让他们好吃好喝将养着,一个个自然体力充沛,士气高涨,与秦军在单兵实力上的差距,已经缩小到忽略不计的程度了。
赵无咎把他们全部派上战场,就是想要一战成功!
虽然遇到秦军强有力的阻击,但他们仍然不屈不挠的继续攻上城头,一定要在秦国防线上,打开一个缺口!
城头上下吼声震天,挤满了互相厮杀的人群,残肢断体血肉横飞,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,震耳欲聋的战鼓声,号角声,响彻了整个潼关口!
对秦军士兵来说,这简直是一场灾难……
在齐军不要命的强攻之下,一线秦军渐渐有些不支,五里长的城墙上处处告急!得亏参谋处那帮大才子统筹得力,在保证一线防御的同时,硬是留出了足够的预备队,哪里有险情、就往哪里去,这才稳住了阵脚,没有彻底崩盘。
城头各处险象环生,伯赏赛阳已经彻底沦为了救火队员,他带着最精锐的黑甲兵,哪里有险哪里去,一天下来不知道堵了多少回窟窿。
从上午激战到傍晚时分,齐军仍然没有收兵的意思,在持续不断的压力下,秦军终于渐渐不支。
即使伯赏赛阳这般勇猛过人,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。他挥舞着血淋淋的狼牙棒,带领手下一次又一次冲到城墙边阻击,杀人;然后再组织冲锋,阻击,杀人。一天下来,他的白袍早已经染成了紫红色,身上大大小小的创口也有十几处,那平时轻松挥舞的狼牙棒,竟变得沉重无比,但眼前的敌人好像不知疲倦、不惧死亡一般,仍然固执而顽强的攀越城墙,飞身跃下,举刀击杀……
伯赏赛阳早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他只是机械的舞动着手中的棒子,向一个个面目可憎的敌军拍去、拍去、再拍去……
身边的部下逐渐减少,终于在打退齐军又一次进攻后,他发现左右只剩下两个。两人也是浑身浴血、看不清本来面目,伯赏赛阳心道:‘这牛高马大的,应该是秦霸那家伙,那个没什么特点的是谁?”便哑着嗓子问道:“你……谁…呀?”
“大人,我是秦顼。”那人用手背抹抹脸,但除了让黄灰色的脸上多几道黑迹之外,并没有任何效果。
见两人朝着自己笑,秦顼也知道自己发傻了,咧嘴露出一口白牙,呵呵的笑了起来。
这一笑,便把三人心中的恐惧笑没了。望着城下又一次向上攀爬的齐军士兵,秦霸紧紧手中的双锤,啐一声道:“还有完没完?”
“无所谓了,反正我们快要完了。”对能说出一句如此幽默的话,伯赏赛阳十分的满意,暗道:‘应该已经达到或接近王爷的水平了吧?’便决定再接再厉道:“死倒无所谓,反正我伯赏家的男儿没有死在床上的。”说着咂咂嘴道:“就是老子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,这个太遗憾了。”
“卑职也没有。”秦顼好心的安慰道:“大队长应该也没有。”
“谁说没有?”秦霸翻翻白眼,瓮声道:“俺偷着瞧过村东小花洗澡……那屁股蛋子,真肥啊!”
两人还想追问,齐军却上来了,只好把话头塞回肚子里,并膀子迎了上去。但他们人数太少,哪能阻挡住从好几个云梯攻上来的齐军?转眼便被冲上城头的敌人团团围住。
三人毫无惧色的背靠背立着,挥舞着手中的兵刃,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拼死搏杀,齐军里外三层将其包围,一时却拿他们毫无办法。
但三人也实在无力阻止敌人的行动了,看着越来越多的齐军涌上城头,伯赏赛阳狠狠荡开面前的兵器,仰天大吼道:“支援,再不来就完蛋!”
“完不了!”身侧传来一声粗犷的大叫,随即他便听到了奔跑而来的脚步声。从人缝中,伯赏赛阳看到,当先一个乃是石猛。
石猛抱着一根木梁,须发皆张的带着一队特种营砲手杀了过来。他们这些人虽然轻易不上阵厮杀,但因为整日与几十斤重的石弹打交道,一个个都虎背熊腰、力大无穷,用的兵器也跟他们老大一般,都是一丈多长的木桩子!
只见他们腋下夹着粗木桩,嗷嗷叫着便冲到了齐军堆里。齐军士兵手中皆是短刀,哪能跟这些玩意较劲?转眼就被顶得溃不成军,再也稳不住阵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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